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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节 意料之外的相遇

第九节 意料之外的相遇

躲不开。

没有给自己留下任何反应的时间,猩红的锥刺就钻进了腹部,冰冷的钢铁无情的撕裂血肉,穿过皮肤血管,打进内脏,破坏了神经。

体内细胞的哀鸣瞬间涌入大脑,樱夜感到一股彻骨的疼痛,但是却连叫出声的力气都没有。眼前明亮蔚蓝的天空,忽地暗了下来,光芒照进她紫色的眼睛,她却陷入了黑暗。

涌动的魔力失去控制,少女的身体从空中无力坠落,重重的砸到地面。

不可思议的是,疼痛在远离自己,身下的地板微微发凉,渐渐的好像又温暖起来了。

少女想起身,身体却违背了她的命令,只有沉重,沉重的疲倦感,轻声呼唤着她进入梦乡。

还不能在这里,睡过去。

樱夜强行支起眼皮,维持着摇摇欲坠的意识,隐隐约约等到熟悉的对话声,耳膜从内部鼓胀,什么也听不清。

必须要逃走,但是无论少女如何急切地呼唤,她的腿都纹丝不动。只有手还能颤抖着活动,摸向身侧的地砖。

感觉,湿漉漉的......

伴随着樱夜艰难的呼吸,黑暗从视线的中心退往四周。

听力开始收缩,人群慌乱的声音,车辆驶过的声音,两位魔法少女交谈的声音,她都听不到了,唯有自己搏动着的心跳撑起猩红一片的视野。

洁白的墙壁与赤红的土地,两种颜色在不远处的一点交汇,茅野裕子粉色的眼睛如同稀释后的血液,她举起了手中的刺剑,再次瞄准自己的灵魂宝石。

不躲开的话,会死,但是腿现在动不了。

森樱夜的心底升起寒意,她能感到死神在她耳旁静静的呼吸,在镰刀落下前的最后一秒,她脑海中闪过一丝灵光。

胸前的灵魂宝石闪过光华,茅野裕子的身影神秘消失,这是因为眼前的空气被少女赋予了难以想象的吸光特性,吸收了除红光以外的可见光。

咬着牙用手将自己推往侧方,只是一瞬间,另一道赤红锥刺就钉进少女刚才的位置。

用最快的速度,樱夜第二次发动了魔法。

泥土仿佛成为了流动的液体,在重力的作用下瞬间将少女吞没,就在樱夜消失的那一刻,魔法解除,地面又恢复坚实的模样。

没有空气,没有缝隙,森樱夜被紧紧的封死在这片黑暗的空间。大地如同她的坟墓,却带她逃过了死亡。

屏住呼吸,樱夜强迫着自己保持清醒,最大程度感知着地面上的行动。急速冲刺而又停下的脚步,零碎的脚步,远去的脚步......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少女在意识彻底陷入黑暗之前破土而出,视线开始闪烁,保持清醒的时间不多了。

不能这样暴露在阳光下,会被人发现。

樱夜动起了手,朝着某个方向缓缓爬行过去。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到达那个地方......

——阪夏市警察署生活安全课第三系

“啊,大伙今天又带了什么好吃的?”闹钟标志着午休时间的开始,八木原智夫刚听到声响,便立即放下文件,奔向自己的组员。

此话一出,犹如主人离家的哈士奇,办公室里上一刻看上去还算严肃认真的警员们纷纷解放出自己的天性。

空气中写满了欢乐,薯片,可乐,草莓味的夹心酒巧克力......各种各样的零食被大家汇集到了一起,警署的这个角落恍然间成了秋游聚餐的氛围。

俗话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如此阵仗可不是随便哪个小警员搞得动的;正所谓今天课长不在家,有警部补带头领导,系里其他人那是相当的放松。

“起码先去员工食堂吃吧,这也太垃圾食品。”如此不成体统的样子看的小林雾一阵无奈:“真想把你们拍下来贴到头条上,向一般市民呼吁整顿公务员风纪。”

“知道了知道了,我们正餐后再回来快乐。”八木警部补笑嘻嘻地补充道:“当然饿了的话你也可以先吃,小林。”

他特意在最后的两个字上加重读音:“真不考虑让我领养一下改姓八木?没准还能申请家属待遇混混餐补。”

“滚蛋。”回应他的是少女轻轻留下的鞋印。警部补耸了耸肩,毫不在意地拍了拍屁股。

“叮铃铃——”

办公室座机发出了令人不快的响声,打断了八木对午餐的畅想。他迅速接通了电话,面色立即阴沉了下来。

“喂?我是生活安全课第三系系长,怎么了?收到,请告知位置......”用肩膀夹住电话,警部补抽出了市内地图,他拿起一根笔在上面做起标记,看到他严肃的神色,办公室内的气氛凝重了起来。

“......好,我们马上到。”他重重按下话筒,挂断了电话:“午休结束了,我们有任务。”

“我就先回去照看玲花了。”

“嗯,路上小心。”见小林雾领会了自己的意思,八木原智夫收回了目光,沉默着收拾好装备;警员们也不敢耽搁,迅速进入了战备状态。

大门闭合,少女的身影消失之后,八木开口道:“市里好像发生了严重的煤气泄露,有市民汇报出现大规模的昏迷和爆炸声,消防署的人已经在路上了,我们也要去帮忙处理伤员,控制灾害。”

当他们抵达现场时,饭店周围的街道已经被严密封锁起来,不时有穿着防护服的消防员进进出出,以餐厅为中心排查气体管道的完整性。

陷入昏迷的人群有人已经开始悠悠转醒,迷茫的发现自己正被消防员驾着担架送往检查。由于担心二次泄露的爆炸风险,附近的市民皆被疏散。

八木原智夫稍稍调整仪态,向着长官敬礼:“浅川警部,三系的人员已经全部抵达,请指示。”

浅川警部便是生活安全课的课长,年龄与八木原智夫相仿,宽厚的面相调和了他健壮身体带来的压迫感;这个人是个矛盾的两面体,安慰起迷路儿童时,哭得再大声的孩子见到他宽和的笑脸也会安心;而对于家暴犯和少年犯而言,他随时可以用另一种方式让小儿止涕。

“从现在开始,带着你的人登记清点受灾市民信息,着重注意搜寻现场遗留的行动不便者,如有发现失踪人口,特别是儿童失踪的话,第一时间向上汇报。”

“是!”

可怜周围的商铺,受此波及,近来的生意恐怕好不了。

为昏倒的市民们登记好个人信息,万幸的是并没有任何伤亡和失踪者。

“呼。”把圆珠笔复位,八木原智夫拿着手中的记事板走出了救护车,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大范围的瞬间昏迷让医生都摸不着头脑,看他们在那里对着患者问来问去,得出的各项指标却都正常的样子,八木就一阵脑袋疼。

像这种无法解释的事件,最后也只能用“燃气泄漏”一类的借口搪塞过去,因为有些事情确实没法用科学来理解。事后记者和学者们再怎么质疑燃气泄露导致瞬间昏迷有多么不合理,也跟他一个警部补没关系,让消防署忽悠去吧。

把事情都忙完,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得知了燃气管道安全,人员也没有伤亡之后,在场的工作人员都放下了心。人一旦结束紧绷的状态,立刻就会浮现难以抑制的疲惫。

咽了一口口水,八木不自觉地摸过鼻子,他烟瘾犯了。

“我去那边巡逻一下,看看还有没有昏倒了没被发现的人。”

“去吧,再随便看一圈。”浅川一眼就看出八木心不在焉,但他自己也在为后续的麻烦发愁:“我还要再打几个电话,告诉你的组员别乱跑,待会我们可能有的忙。”

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八木迫不及待地掏出烟,点火狠狠吸了一口,烟草燃烧带来的愉悦暂时平复了躁动的神经。

很快,香烟就只剩一截短短的烟头,八木虽然并不在意,但不想在执勤期间被人看到随地乱扔垃圾。

双指用力掐下,闪烁着火星的烟灰飘散着降落,警部补的视线跟随着灰烬的轨迹落到地面上,忽然意识到某种“异常”。

不注意看的话无法发现,地面上好像有一条潮湿的痕迹,痕迹像一个物体被拖动,延伸到角落。

俯下身,鼻子几乎贴到了“水渍”上,无法被烟气遮住的淡淡铁锈味穿进鼻腔,肯定了自己不愿面对的某个猜测,八木原智夫心一沉。

寒意源源不断从脊椎往上冒,警部补不知不觉已经出了一身冷汗,同僚明明就在附近,却没有带来些微的安全感。

痕迹一直蔓延到角落里安静的金属垃圾箱,仔细看去,在它开口的位置分明涂着一抹红色。

“妈的,应该叫搜查课来。”

箱门被缓缓拉开,看到内容物的一瞬间,八木原智夫瞳孔一缩。

一个熟悉的人影正躺在里面,白绿色的发丝夹杂着血色,宛如秋叶在灿烂的凋零;得益于日本垃圾分类的优良传统,垃圾箱里的垃圾被一个个塑料袋装好分开;袋子的缝隙间,血液被张力拉成一张膜;少女的腹部敞开一道恐怖的创口,白色的衬衫甚至被染到发黑。

少女的全身都沾着泥土,好像刚被从地里刨出来,她的眼睛紧闭,面色痛苦,只有微弱颤抖着的呼吸勉强证明她的生命尚未熄灭。

任何人看到这幅景象都会联想到残忍的凶杀案,但八木原智夫却没有叫来医生,因为他还记得少女胸口微微闪亮的物体,叫做灵魂宝石。

“八木,今天没事了,带着人回去休息吧。”对讲机里传出了浅川警部的声音,八木回过神来,缓缓合上箱门。

“收到。”把通讯频道调整到组内:“收工,你们收拾收拾回去吧。我再转转,路边找个地方对付一顿,不用等我。”

“喂?”

在玲花疑惑的目光中,小林雾拿起了手机:“有事吗......啥?”

为了不打扰妹妹吃饭,雾走进自己房间继续对话,但是不能阻止被激起好奇心的妹妹在门后偷听。

“你在说什么胡话......去你家?”

没有听错,姐姐确实是这么说的,小林玲花瞳孔微微收缩,而此时对话还没结束。

“......开车?......好我知道了。”

糟糕,姐姐要走出来了。

玲花几乎可以说是用跳的,三步并作两步快速回到了座位上。

“谁打来的电话啊?”玲花装作毫不知情,放下假装喝了一口的汤碗:“姐姐又要出门了?”

“有一些公事要去办。玲花你乖乖看家,姐姐马上回来。”

看着姐姐慌慌张张穿好衣服出门,玲花的内心翻江倒海。

姐姐你有什么公事是需要到别人家里还开车的啊,话说你也是未成年根本不可能有驾照的好吗。

不行,不能往下想,大脑快要过载了。

小林雾匆匆走过转角,在她身后,玲花悄悄探出脑袋。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让我小林玲花来看个究竟,要是姐姐误入歧途了的话……

手机——紧急呼叫——110

绝对不能放任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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